【张口论市】

未来5G时代，三家运营商只能进行同质化的低价网络竞争，从而进一步压缩利润。

张峻恺

近期，在中兴被美国制裁，中美贸易战的时代背景下，工信部和国资委联合发表《深入推进网络提速降费加快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2018专项行动的实施意见》，要求加快推进5G产业技术发展。

从国家层面通过投资5G产业，将对整个通信产业领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从中长期来看，在5G网络铺开后， 5G的技术和市场特性将注定会让3家运营商进入同质化的服务和低价竞争，从而也会进一步压缩通信整个行业下游公司的利润，甚至有可能引发部分通信公司的倒闭和转型。

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看5G网络铺开后，对运营商及其下游产业的影响。

其一、运营商收入已经接近天花板：从占手机用户7成的中国移动2017年财报上可以看到，中国移动4G用户渗透率已经接近70%，已经接近了2G的用户数天花板，而APPU值（每用户平均收入）增长率这几年都在±5%之间徘徊，主要原因是从2015年起，用户数据流量使用增长了5倍，每用户流量使用占比已经到达54%，而语音使用已经降到25%，而流量资费又受到联通“冰激淋”等无限量套餐冲击，移动三家运营商的流量在未来都是降价的趋势。简单说，未来移动用户数增长到了天花板，而ARRU值又不变或会降低，也就是说，进入5G时代，未来运营商收入增长基本是乏力的。

其二、5G技术将会使投资成本下降：从5G的网络技术上看，3GPP（5G协议制定机构）会规定未来5G的网络首先将是一张网，不会再存在2G-4G多种协议共存的情况，同时由于技术的进步，压缩了网络的垂直节点数量，也就是说，未来5G建设的设备和工程维护等投入将会降低。根据日本NTT Docomo估算，未来5G通过新技术将使运营商投资成本降到4G时代的50%，这将极大影响到未来运营商下游的设备商和服务商订单数和收入。

其三、5G终端单一制式会压缩手机终端市场：5G终端将会统一只有一种制式，手机用户将不需要根据不同的运营商来区分手机，比如你去买iPhone的5G手机是不需要咨询店员这台手机是支持移动的、还是电信的、还是联通的。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国内手机市场运行分析报告》，截至到2018年一季度，我国的手机销量已经连续负增长了13个月，并且2018年3月份销量同比还下跌了27%。从手机的销量中已经可以充分的说明了用户的饱和度，如果未来5G再统一制式，只会进一步压缩整个手机销售的市场规模。

其四、未来运营商将丧失用户捆绑权：5G后，运营商将会大力推广esim卡（嵌入式sim卡），用户未来购买的手机将会直接嵌入sim卡，用户只需要根据自身需求通过软件选择运营商即可。这样的看似小的技术改变其实将有可能改变整个通信运营商的商业模式，个人用户将可能不再被单个运营商所捆绑，可以想象未来的手机或者APP入口将会劫持用户选择运营商的权力，用户可能在无感知的情况下，手机和APP会自动帮用户选择当前使用网络位置资费最低、信号更佳的运营商网络，原本中国移动靠覆盖广来吸引用户的优势将会被弱化，如果中国移动无法把价格与其他两家趋同，未来用户很可能会大部分时间在固定的场所使用资费低的运营商网络（或者wifi），而只会在部分时间信号不好的时候选择移动。因此，未来5G时代，三家运营商只能进行同质化的低价网络竞争，从而进一步压缩利润。

对比美国通信运营商市场，美国目前也进入了运营商寡头垄断时代，最大的三家运营商Verizon、AT&T、T-Mobile的利润率在这几年已经逐渐趋同，EBITDA率从2014年最高相差25%，到2017年最高只差了不到10%，和中国一样，3家运营商也逐步推出了无限量套餐，根据美国运营商的估算，进入5G后，中国3家运营商的利润率会进一步趋同，同时也会进一步压缩网络建设投资。

（作者系通信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