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创业者逐渐进入交接班阶段，企业家关心如何实现股权这一核心资产的有序传承。伴随市场需求，国内信托业正在探索股权家族信托，尽管实践仍面临诸多挑战。

6月8日，建信信托与金杜律师事务所联合发布《2022-2023年中国家族财富可持续发展报告》（下称《报告》），聚焦“民营企业家业传承、股权家族信托应用”的主题。双方希望自下而上推动完善股权家族信托的制度环境，为最难传承的家族财富提供更有生命力的解决方案。

第一次股权传承的高潮

境内家族信托对信托财产类型是开放的，因此为委托人与受托人带来广阔的应用空间。《报告》所指的股权家族信托，即信托资产为股权的家族信托。

从市场需求来看，当前中国企业正迎来第一次股权传承的高潮。合理规划和安排股权家族信托，有助于企业股权平稳传承、家族企业基业长青。《报告》对于有意向设立股权家族信托的数十位企业家进行了调研。

多数受访企业家对家族信托的了解还仅限于家族信托的一般功能，也有企业家对家族信托并不了解。在可置入家族信托的资产方面，绝大多数受访企业家知晓股权在我国可作为信托财产置入家族信托。但是在股权家族信托的架构、功能、操作模式、设立成本等具体细节领域，多数受访企业家了解程度并不高。

《报告》显示，在股权家族信托的诸多功能中，受访企业家最为重视的是风险隔离和资产保全功能，占比83.33%；另外，有25%的企业家对股权集中管理和有序传承的功能也较为关注。

某投资与资产管理行业公司实控人在接受调研时表示，“我身边的企业家朋友和我一样，都逐渐进入‘交接班’阶段，我们都很关心企业接班人的选任问题。如果企业股权由多位子女分别持有，容易发生企业经营理念和意见不一致的情况，会影响企业的稳定持续发展。因此，股权家族信托在企业股权集中、有序传承方面的功能尤其吸引我们。”

企业家在设立股权家族信托架构时，受托人的角色尤为重要。《报告》显示，占比高达75%的受访企业家在选择股权家族信托受托人时，会考量信托公司的股东背景，比如会优先选择国资背景的信托公司；此外，信托公司的声誉、服务经验也为企业家所重视，占比为66.67%，半数受访企业家还较看重信托公司的资本实力以及服务费用等因素。

发展相对缓慢

“股权类资产是企业家最核心、最重要的资产，对于企业家而言，股权资产的传承无疑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金杜律师事务所家族财富安全与传承业务板块牵头合伙人、金融证券部合伙人王晖表示，股权家族信托的运用可为企业家提供合法资产保护和有序传承、企业家精神传承、家族风险隔离、社会责任履行等多方面的解决方案，“我们坚信，伴随我国家族企业的进一步发展和家族财富的进一步积累，股权家族信托在未来具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和市场潜力。”

而从股权家族信托业务发展看，近几年来落地单数和规模正在增长，但仍缓慢。

根据中国信登发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1季度末，家族信托的存续规模约为4977亿元，存续家族信托个数约为2.6万个，信托财产涵盖资金、股权等多种类型。其中，以股权为信托财产的家族信托近年来有所突破。

《报告》根据各信托公司对外公开信息、上市公司定期报告及临时报告等公开渠道披露显示，目前我国信托公司中近30%涉足股权家族信托业务。

据中国信托业协会发布的数据，2020年，国内仅9家信托公司开展了股权家族信托业务，合计18单，规模接近15亿元；到2021年，有17家信托公司开展股权家族信托业务，合计超过100单，规模约47亿元。

“我们希望更多的企业家以及全社会能深入客观了解股权家族信托这一工具的优势，提前谋划、早日布局。”建信信托财富管理总监徐进说。

面临制度和实践难点

股权家族信托实践难在哪里？非上市公司股权和上市公司股票是家族最难传承的财富，股权家族信托的实践也面临诸多的挑战。

从股权家族信托的制度环境来看，这一工具发展和应用相对缓慢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股权家族信托横跨《信托法》《公司法》《证券法》等多个部门法，各部门法律之间难免存在需要协调之处，相关法律法规亦缺少对于受托人权利义务边界的明确规定和有效的免责机制；第二，目前股权类资产置入家族信托仅能通过交易方式完成，往往会产生高额税负成本，信托财产登记制度、家族信托税收规定等专门制度规范有待进一步建立；第三，“拟上市公司控制权条线的股份存在信托持股情形”的规范性有待证券监管部门的进一步研究和论证。

从股权家族信托的实践来看，如要有效发挥这一法律架构的作用，信托公司需要在业务合规、需求响应、落地效率、风险控制等方面均达到最大程度的平衡，进而为企业家提供最优的解决方案。徐进介绍，如果要真正解决企业家股权传承的核心问题，股权家族信托的架构还需要匹配公司治理结构的升级，即为家族企业配备相应的“软件”。

《报告》也提出，股权家族信托有望成为信托业务发力点，受托人如何灵活把握履职尽责的平衡点需要认真思考探讨，并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委托人关于传承股权类资产的新型需求，对受托人自身能力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建信信托总裁孙庆文表示，希望《报告》提出的问题思考能得到主管部门的关注和支持，希望关于股权家族信托的研究成果能为业界提供助益，也希望汇聚行业专家人士的力量共同推动该领域的健康发展。

校对：李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