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郑志刚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

郑志刚

在过去的20年里，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从联合国的一项企业社会责任倡议逐渐发展成为了全球公司治理实践的重要趋势。然而，尽管其初衷良好，但在实际推行过程中却出现了各种事与愿违的激励扭曲，甚至逐渐演变成了企业难以承受的公司治理成本。

主要集中在评价标准混乱、形式主义盛行以及激励扭曲等方面。众多评级和排名使得ESG实践难以形成公认的权威影响力，同时ESG建设也往往流于形式，未能对企业的实际经营和管理带来实质性改善。此外，以环境保护和社会责任履行为名的外部评级压力也导致了一些公司采取机会主义行为，如“洗绿”和“漂绿”。

ESG的扩大化不仅增加了公司治理成本，还引发了一些公司的抵制和批评。例如，特斯拉在被一家评级机构从ESG指数中移除后，其CEO马斯克就公开表示ESG是一个骗局。同时，一些西方国家的政治家也开始利用ESG作为攻击政治对手的工具，围绕ESG的激励扭曲和行为异化展开系统纠偏。

在这一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选择加入反ESG行动的行列。例如，可口可乐公司在2023年的报告中就摈弃了ESG一词，改为使用“业务与可持续发展”。这一变化反映了企业对ESG的重新审视和调整。

与此同时，中国在推进ESG发展方面却呈现出如火如荼的态势。各种ESG主题的论坛、年会、对话和国际国内学术研讨会层出不穷，涉及ESG主题的论文、政策研究报告也数量众多。然而，在这一热潮中，也有一些学者提出了对ESG的冷静思考，强调应对其进行理性分析和审慎推进。

事实上，鼓励环境保护、强调社会责任履行的ESG理念无疑是十分美好的。问题在于如何更加有效地实现这一理念，而不是理念本身。应该让ESG行动回归企业内在自发自觉自愿的选择，而不是在外部压力下强制或半强制地实施。否则，势必会产生激励扭曲，甚至异化为企业的公司治理成本。展望未来，ESG在全球范围内可能会面临更多的挑战和调整。对于中国而言，也许到了该对ESG进行纠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