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都知道，拜登总统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时飙脏话，骂的不是提问的记者，虽然这个彼得·杜西是福克斯新闻的记者，而且确实总喜欢问一些“最具善意的问题”向总统“开火”。

一方面，杜西的问题实在没什么挑衅性，结合其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的惯常表现以及与总统之间的良好关系，把这个提问理解成比较另类的“再见”，似乎更合适些；另一方面，从现场的镜头看，拜登总统在沉思中的喃喃自语，也明显不具现场指向性；此外，从事后白宫记者会实录照单全收的操作看，总统的“回答”，也绝不会是针对跑口儿记者个人的，而一定另有对象。

那么，拜登总统骂的是谁呢？准确答案，自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外人的揣测难免会五花八门，比如，顺着党争的思路，就很能挖掘出不少对象来。当然，最简便、省事的揣测，莫过于就事论事了，拜登总统骂的就是通货膨胀——实录一下不但无伤大雅，而且还很有必要。如此理解，问题应该不大。

于普通人而言，虽然感受通胀严重程度最正路的路径是商场、超市的价签儿或者是手里的账单儿，但总统在公开场合直言不讳地痛骂，效果约略也一样。毕竟，没有一个共情能力正常的总统会对严重的通货膨胀漠然视之，面对镜头适时表达一下强烈的感情，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过，对付严重的通货膨胀，仅仅骂一骂显然没啥用，恐怕还是需要拿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措施。但从目前的情势看，一个比较完美的应对措施，似乎并不存在，甚至，找寻一个伤害可控、获益多多的方案，好像也颇具难度。

其实，抑制通货膨胀也是有惯常路径（或曰本能路径）可以依赖的：一是收紧流动性，压制需求，二是增加供给。虽然教科书上说，通胀是货币现象，收紧流动性就是治本之法，但是，如果心有牵绊，即使是治本之法，施行起来也难免让人心存犹疑。流动性收紧，资产价格下跌，甚至出现某种程度的崩塌，将导致何种程度的后果，心里没有底，推行起治本之法来，肯定会瞻前顾后、畏狼畏虎，虽然如此样貌难免会让有些观者生产艺术性的感慨，但底质如何，自己心里最清楚。否则，也用不着爆粗口吧。

或许，还可以想办法比较迅速地增加供给？虽然中国等市场的商品供给能力尚可，但众所周知的诸多掣肘因素叠加在一起，短期内实现供给的根本改善，可能性也不大。尤其是在当前美元持续滥发的背景下，大宗商品价格维持高位运行，从根子上支撑了通胀走高。此外，说到中国商品，其实，全部取消前总统时期加征的那些关税，也算得上一个抑制通胀的救急之法，但在美国目前的政治氛围下，这条路径基本被堵死，很难想象会有走通的可能。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替拜登总统权衡再三，目前似乎确实并不存在一条抑制通胀的完美路径，即使是惯常操作、也操作惯常的逐步收紧流动性之法，除了因为要顾忌股市等安全而不得不“挑兮达兮”之外，如果再考虑拜登总统的“基建法案”、“重建美好未来法案”配套的几万亿美元供给，路径的不完美甚至矛盾就表现得格外刺目且让人无奈。

抑制通胀、尤其是比较高效地抑制通胀使经济社会发展免于通胀的困扰，显然并非美国一家就能顺利解决的事情，在世界日益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时代背景下，解决这个问题，只有携手合作一条路径。其实，如果拜登总统能够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一下中国这几年为应对美元滥发背景下的通胀形势而采取的诸多措施、承担的诸多风雨以及取得的诸多成效，或许就能对未来的方向和路径有一些额外心得，或许也就不至于在全世界面前爆粗口。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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