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勇

董宇辉又刷屏了！这一次，是因为卖书。

1月23日晚，《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作家梁晓声、蔡崇达做客“与辉同行”抖音直播间，与俞敏洪、董宇辉畅谈“我的文学之路”。这是一场文学与直播的碰撞，也是《人民文学》杂志的直播首秀。这场直播活动全程持续2个小时，累计观看人数895万，最高同时在线70多万人，获得上亿次点赞。在此次直播的带动下，至当晚12点，《人民文学》2024年全年订阅版卖出了8.26万套、99.2万册，成交金额1785万元，销售码洋1983万。

在纸质文学期刊订阅量急剧下滑、生存面临严峻挑战的今天，《人民文学》能够通过一场直播收获如此亮丽的营销成绩单，堪称奇迹。8.26万套这个数字，极有可能让《人民文学》成为当今全世界订阅量最大的纸质期刊（不仅是在文学圈内）。“与辉同行”的直播带货效果，远远超出《人民文学》杂志社的预期。经此一役，《人民文学》2024年的发行，以及全体工作人员的工资、奖金问题，全部解决，可以安心地过一个丰收年了。

直播结束次日，施战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场令业内人士惊叹的直播是《人民文学》和“与辉同行”的一次双向奔赴、相互选择。施战军还称赞了董宇辉，他说，“在和宇辉的交流中你能感到他和文学是有缘分的，他的文学修养各方面都是很好的，我想这也是这么多人喜爱他、欣赏他的原因。”

这已经不是董宇辉第一次受到文学名家的夸奖了。在施战军之前，余华、刘震云、麦家、梁晓声等著名作家在做客东方甄选直播间时，都对董宇辉赞誉有加。梁晓声夸董宇辉，“亲爱的同志，你怎么读了那么多书啊！” 麦家也说，“董宇辉绝对不是不学无术的口才，是读了大量的书，在我心目中就是真的英雄。”

我本人也很喜欢董宇辉。每次在网上刷到董宇辉的视频，我都会认真看，并从他的演讲中受益良多。董宇辉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他的演讲中，有知识、有思想、有文采、有个性、有情怀、有传统、有时尚，有事先准备的充分周全，有即兴发挥的机智敏捷。这年头，口才好的演讲者固然不少，但同时具备这“九个有”的就相当罕见了，放眼全中国，也找不出几个像董宇辉这样的演讲奇才。加上董宇辉出身草根（这就暗合普罗大众的平凡英雄梦想），且为人不错，再辅以资本的赋能，他成为当下中国直播第一人，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呢，也有人对董宇辉的口才秀和作家们对他的夸奖不以为然。近日，深圳知名文化学者和书评人王绍培先生在朋友圈中表示，难以想像鲁迅会跟董宇辉坐在一起，对董宇辉极尽恭维之能事，夸他是英雄，因为他口才一流，卖书卖得好。虽然王绍培先生是我尊敬的人，也是我的师兄，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与他的看法不同。我倒认为，如果鲁迅先生活在今天，他也不会反对，甚至会主动与董宇辉这样的主播合作，推销自己的书。合作下来，如果书卖得好，鲁迅也会夸奖董宇辉，当然，不一定会用“英雄”这个词夸，但会用类似的褒义词。

鲁迅骨头很硬，这是他为大家所熟知的一面。鲁迅也很爱钱，为了挣钱、存钱，他努力工作，知道他这一面的人恐怕不多。为了增加《呐喊》的销量，鲁迅在选择出版商时很挑剔，善于营销的书商才能入他的法眼；鲁迅也亲自当过出版社的老板，花了不少功夫悉心钻研营销技巧。鲁迅投稿，优先投给稿费高的报纸期刊。作为文学巨匠的鲁迅没有写长篇小说，这给中国文学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原因固然很多，但其中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写长篇小说耗时间，即便出版了在当年也很难畅销，而写杂文来得快，社会反响也及时，且收取稿费的周期短，急于挣钱养家的鲁迅就把性价比高的杂文作为创作的主攻方向。

鲁迅和同时代文人一个显著的不同，是他身上没有旧式文人的清高，谈钱的时候大方坦然。在鲁迅看来，“钱——高雅的说罢，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所卖掉。”光明磊落地挣钱，努力实现经济独立，才能确保人格独立，这也是鲁迅看重钱的原因所在，而多卖书，是鲁迅主要的挣钱方式。鲁迅本人也喜欢公开演讲，在作家之外，也是个社会活动家，如果活在今天，他大概率会成为董宇辉直播间的常客。我相信，在董宇辉的助力下，鲁迅的书也会卖成爆款。如此一来，两位都成了赢家，同个框，互相点赞，也是不稀奇的。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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